埃博拉感染者幕后故事:与时间赛跑拯救Brantly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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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博拉感染者幕后故事:与时间赛跑拯救Brantly医生
2024-05-04 19:07:30

编者按:今年西非埃博拉疫情肆虐期间,驻利比里亚援助医生Kent Brantly博士不幸感染埃博拉病毒,成为美国首例埃博拉感染病例,之后引发了一系列相关报道。然而,在或褒或贬的不同报道背后,却隐藏着一段不为多数人而知的故事。

这段引人入胜的故事最初在WebMD医疗健康服务网站发布,Medscape医学新闻感染病专栏对此进行转载。下面就让我们跟随故事的主人公们一起,回顾那段险象环生的往事。

徘徊在生死边缘

Brantly医生感染埃博拉之初,在利比里亚被隔离于一间小病房,接受长期卧床观察和治疗。在Lance Plyler医生的印象里,当他透过病房窗户窥探他的这位好友兼同事时,他觉得Brantly无疑已经快不行了。他回忆道,“当我透过病房窗户看到好友卧床不起时,心理就像压了千斤巨石一般难受。”

Plyler是一名内科专家,是Brantly从属的传教慈善机构Samaritan's Purse的灾害应对部门主任。这两个人均在此次埃博拉疫情期间工作于驻非洲当地医疗机构。

令人意外的是,今年10月份,这位33岁的美国援助医生在结束了数月的休养之后,又要重返利比里亚执行为期2年的医疗援助任务。他的病情奇迹般痊愈引发了广泛关注。需要提一句的是,Brantly尚有2个年幼的孩子。

Plyler医生回忆当时情景,Brantly患病期间高烧将近105℉,呼吸浅快,血氧饱和度极低。“我在内科工作已有25年之久,积年的阅历使我并不会遇事惊慌或大惊小怪。但在当时,我几乎确定Brantly至多就只剩下一两个小时的生命了。”

Plyler知道他应做点什么去挽救这位年轻医生的生命,或因此更加重了他的病情。而在当时,他却束手无策唯有祈祷。随后Plyler接到了来自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参考实验室的一个坏消息,称Brantly血液样本化验显示埃博拉检测结果阳性。

Plyler说:“为了不引起惊慌,我们当时提交血液样本时为Brantly化名为Tamba Snell(Tamba是利比里亚一个常用名字)。NIH实验室所回复加密短信的原话是‘很遗憾的通知您,Tamba Snell埃博拉检测结果是阳性’,我今生永远不会忘记看到这个短信时的情景,因为那是我在利比里亚最糟糕的一段经历。”

与时间赛跑

随着诊断证实,Plyler开始疯狂搜索可以拯救好友生命的信息。与此同时,另一名美国援非工作人员Nancy Writebol也不幸感染了该病毒。因此,Plyler通过电话和电脑等各种途径,一小时又一小时争分夺秒地试图找到挽救他们生命的办法。

Plyler联系到了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CDC)、NIH以及加拿大公共卫生局的多位专家,通过与之沟通求教,获知当时存有两种颇具前景的试验性治疗药物ZMapp和TKM-埃博拉。

ZMapp是一组抗埃博拉抗体组合,立即吸引了急求良方的Plyler的关注。他转而联系马普生物制药公司总裁Larry Zeitlin博士,以寻求更多该药的相关信息。

Zeitlin博士提醒Plyler注意,该药从未在人体进行过疗效和安全性试验,但也提供了一些有用的信息,他在Nature杂志上发表过一篇论文,研究发现这种血清制剂救活了所有18只实验动物(埃博拉病毒感染猕猴)的生命。

这些信息重新燃起了Plyler的希望,他祈祷该药尚还来得及用于挽救他的同事们。

幸运的是,塞拉利昂境内存有一个疗程的ZMapp药品。Plyler不清楚为什么那里会储存有这种药品,他听说研究人员计划在这种非洲潮湿闷热气候下检测药品的稳定性,以供今后极有可能在当地只有基本设施的诊所内医疗使用。

Plyler锁定了ZMapp存储的地点,下一个目标就是想方设法将药品运抵利比里亚。在经历了无数电话多方联系之后,他跨越几内亚边境曲折获得了这种药品,从那个地区运至福亚(利比里亚一个边境小镇)。

Samaritan's Purse机构在该地获取药品,经专机运至利比里亚首都蒙罗维亚ELWA医院。这家医院是该机构驻当地的埃博拉病例综合管理中心,彼时Brantly患病前任该中心医疗部主任。

当时,药品被保存在一个泡沫塑料冷却器中,其中含有三个剂量的药品供单疗程使用,每剂都是冻存状态。预备的这三个剂量的药品原先仅供一人使用。Plyler接到过严格的说明警示,称首剂药品仅能暂时击退病毒,而没有最后两剂的药品巩固,感染有再发的可能。


图示为Lance Plyler博士携带治疗用药ZMapp冷存器,图源:Lance Plyler提供照片

Plyler表示,“你可以想象治疗过程就如同一场拳击比赛,首剂给药就像是给予对手的第一次重击,但病毒载量会再次升高,所以你必须二次出击、三次出击。当药品送达时,我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因为我不得不做出决策,是进行此次治疗还是放弃。”

“难以置信”的压力

那个时候Brantly病情暂且稳定,在与其沟通之后,治疗小组决定先对病情程度更糟的Writebol用药以挽救其生命。

首先要对ZMapp进行解冻。治疗小组将药品置于一个250ml的小瓶中,放在Writebol的腋下,期望她的体温能安全地解冻药品,因为过多的热量比如热水浴会使珍贵的抗体失活。

然而,那天晚上,Brantly病情加重。当Plyler于7月30日(周三)探望其好友时,立即意识到了形势的紧迫性。“我无法向你描述当时承受的压力之大,简直令人难以置信。给Brantly的妻子Amber打电话,我告诉她‘Amber,他的状况很糟,我非常、非常地担心’。”

“我从未在通话中谈及死亡,我试图尽量委婉地告知Amber他的状况,但身为护士的Amber心里十分清楚;Brantly也知道自己生命危在旦夕。我们从不谈及死亡,但他是一名极优秀的医生,他也心里有数。”

“然后,我开始祈祷,‘上帝啊,他不能死’。”Plyler甚至电话联系其他人,包括Samaritan's Purse机构的CEO Franklin Graham在内,要求大家一起为Brantly祈福。Plyler说他内心终于平静下来,知道他必须做点什么了。于是,他决定不得不将原本一疗程的三剂药品违背说明分开供两人使用。

于是,他迅速取出另一剂ZMapp冷冻小瓶,“我像是疯了似的开始解冻药品,我将药瓶放在我的腿下,坐在上面,以期望加速解冻过程,因为当时是在与时间赛跑。”然后,他才想起,之前治疗小组是将药品放在Writebol的腋下小瓶中进行解冻的。

而要安全接触埃博拉病患必须身穿个人防护设备,但这个过程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Plyler没有穿戴任何设备,所以就临时紧急抓来一个正穿戴着个人防护设备的工作人员,将其送至Writebol病房取回解冻小瓶,放在一个塑料袋中,并用含氯溶液喷洒消毒。之后又迅速冲回Brantly的病房。

“我告诉Brantly,‘我要给你用抗体了’。他只说了一句‘好的’”。安置好输液设备,Plyler就在窗外守候着,看着抗体一点点滴进Brantly的手臂血管里。他整整守护了一夜,期待好友的病情能有起色。

祈祷与抗体

在治疗开始后约半小时,Brantly开始全身不受控制地颤抖。“我当时确定抗体已在体内饱和,正在压制病毒。”Plyler说。

过了一段时间,困难地度过了危险期,Brantly的体温开始下降,呼吸变得更有规律,躯干处蔓延的皮疹消退得不那么严重了。在几个小时后,Brantly可以自己坐起身来,并走到卫生间,要知道,此前他已经有一天半的时间无法完成这些动作了。

Plyler拿出手机给微生物学家Lisa Hensley博士(NIH埃博拉病毒专家,协助Plyler找到ZMapp药品的人)发短信,Plyler回忆说:“我在短信中写道‘Lisa,Brantly病情明显好转了,她回复说‘是的,这是可能的;动物实验时猕猴就是在数小时内病情开始好转的’。”

第二天,更多的ZMapp解冻完毕,Plyler又重新给Writebol使用她的第一剂药品,后来又给她使用了另一剂药品。同样,Writebol对治疗的反应也良好。

自利比里亚乘专机返回美国后,两名病人在位于亚特兰大的埃默里医院完成后续剂量的ZMapp治疗,并进行恢复治疗。此前,埃默里医院已向Kentucky Bioprocessing生物科技公司申请其余的治疗药品。该公司目前正在烟草植物中生产更多的抗体药品。


图示Brantly痊愈后Lance Plyler(左)和Kent Brantly(右)合影,图源:Lance Plyler提供照片

Plyler明白,科学家们可能会质疑Brantly的迅速痊愈。而他也表示,除了试验性用药以外,Brantly的病愈还与在利比里亚期间10名医护人员24小时不间断的支持治疗工作密不可分,而在埃博拉病毒感染期间,适宜的水平衡和营养支持在决定感染者是否存活下来当中发挥重要作用。

“我是一名医生,我清楚这只是一个治疗成功的个案而已。我们仍需进行大量的研究,用来观察这样的治疗能否成功复制到更多的病人当中。但是,这也是我有生以来遇到的最有说服力的个案治疗经历。”

当被问及是什么挽救了他的朋友,Plyler早已准备好了答案,他说:“我称之为祈祷和抗体,按照这个顺序,挽回了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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